第122章 師父們的行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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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2章 師父們的行動
告別姜崇光後,鄔少乾很快就乘著青羽去梅家山脈接人了。
鐘采趴在鄔少乾的身上,有點懨懨的。
鄔少乾納悶道:“阿采,怎麼了?難道桑師父反而說你的不是了?”
但這不應(yīng)該啊。
在鄔少乾看來,桑丹師是一個很護短的師父,對他家阿采也相當(dāng)疼愛,是絕對不會這樣的。
鐘采沒精打采地說道:“師父說會去見一見羅導(dǎo)師。”
鄔少乾篤定道:“桑師父是為了去給阿采出氣。”
鐘采嘆口氣:“但師父沒說他具體要準(zhǔn)備怎麼做,只說要先看看羅導(dǎo)師會做出什麼反應(yīng)。”
鄔少乾就笑道:“桑師父是個講道理的人,要根據(jù)羅導(dǎo)師的認(rèn)錯態(tài)度來處理也是很正常的。而這處理的輕重……就都有可能了。”
鐘采:“我就是有點好奇。”
鄔少乾不由莞爾:“再等一等,桑師父處理完了,肯定會告訴你的。”
鐘采想想也對,是他著急了。
然後他又來了興趣,向鄔少乾打聽道:“老鄔,你不是也去姜師父那裏了嗎?姜師父怎麼說?”
鄔少乾微微一笑:“師父說,他去把羅導(dǎo)師打一頓。”
鐘采眼神明亮,簡直就是神采飛揚,急促追問:“真的?”
鄔少乾笑道:“等師父把留影帶回來,咱們一起看。”
鐘采立刻驚了:“還留影啊?”
鄔少乾點頭道:“師父說,會讓我心裏很痛快。”
鐘采頓了頓,很誠懇地說道:“這話一點兒也不假,那肯定是很痛快的。”
鄔少乾繃不住又笑起來。
兩人都很期待。
不過話說回來,桑師父和姜師父都會去找羅導(dǎo)師麻煩……
那他倆……
會不會就這麼遇上?
·
青羽飛得很快,載著兩人很快回到了多寶峰。
青暉在山中長嘯,歡迎他們的歸來。
鐘采從青羽背上跳下去,摟著沖過來的青暉的脖頸,跟他一起在地上打起滾來。
鄔少乾站在一旁瞧了瞧,眼見青暉憑借體型要壓制住鐘采了,就毫不猶豫地加入進去。
……給他家阿采幫忙。
青羽似乎看得眼熱,也想加入這個家庭活動,頓時俯沖而下——
滾在一處的二人一狼察覺到那鎮(zhèn)壓而下的大片陰影,紛紛反應(yīng)過來,立馬閃電般地分散了。
青暉在一邊,鄔少乾抱著鐘采到了另一邊。
此刻,青羽赫然降落。
巨大的身軀,幾乎將周圍的塵土都炸飛了。
真的很沉重。
恐怖的沖擊力朝著四面八方擴散,就算是鄔少乾,都差點沒站穩(wěn)。
青暉被掀翻出去,就地再次打了幾個滾以後,又沖向了青羽。
青羽展開雙翼,開始扒拉起它來。
青暉立馬蹦跶,猶如一道虛影似的閃來閃去!
青羽的雙翼也扇動得越來越快!
倒是也玩得挺開心的。
只是……
鐘采和鄔少乾的頭發(fā)都被吹散了,要不是反應(yīng)足夠快,都得糊個滿臉。
兩人:“……”
最後,鐘采往鄔少乾後背一跳。
鄔少乾就背著鐘采,直沖到宅邸中去了。
·
逍遙峰,絢麗多彩的華美宮殿後方,湖邊的亭子裏。
兩個男子正相對而坐,在喝茶。
左邊的身形瘦削,青年面貌,而右邊的則看起來剛是而立年歲,頗有成熟男子的魅力。
一片寂靜。
只有茶香裊裊,但是誰也沒說話。
成熟男子有些憋不住了,擡眼說道:“桑丹師光臨寒舍,卻一言不發(fā),這是為何?”
瘦削青年微笑道:“羅師弟,我是來討要一個說法的。”
成熟男子一哽,馬上露出疑惑的神色:“難道小弟在什麼地方得罪了桑師兄?”
瘦削青年輕嘆道:“羅師弟教徒無方,我不好去與一個小輩計較,自然就只能來尋師弟的晦氣。”
成熟男子:“……”
此前從沒有跟這位丹師相處過,但現(xiàn)在才說了幾句話,他就不知道被哽住多少次。
成熟男子的眼皮跳了又跳,還是開口再問:“這……不知是小弟的哪一位孽徒惹得桑師兄如此惱怒?桑師兄請指點,小弟必然重重地懲戒!”
瘦削青年微微擡眼,神情依舊很溫和。
“你那個新收下的弟子,在暗市中做了些什麼辱沒蒼龍名聲的事,還是羅師弟自己去查問吧。”
成熟男子一愣。
瘦削青年繼續(xù)喝茶,顯然是要在這裏靜坐下去了。
成熟男子再次哽住,只好召了個得力弟子過來,讓他快些去將消息帶回來。
這得力弟子立時就去了。
然後,兩人還是靜坐。
互相之間的氣氛,也還是很僵硬。
起碼成熟男子覺得很僵硬。
·
今日一大早,羅子瀟就迎來了學(xué)院中最出衆(zhòng)的桑雲(yún)楚,桑丹師。
以往雙方是沒什麼交情的,所以桑雲(yún)楚親自找過來,羅子瀟也不知道原因,但是畢竟對方身份擺在這裏,他還是親自來招待了。
結(jié)果等羅子瀟叫人奉茶後,桑雲(yún)楚就一言不發(fā)的,就讓羅子瀟漸漸明白,對方并不是抱著親近的態(tài)度。
羅子瀟左思右想,也沒想出來自己做了什麼後果嚴(yán)重的事,居然還值得對方親自上門?
實在忍不住的時候,羅子瀟就問了。
一問之下,結(jié)果是因為孫掌天?
羅子瀟對孫掌天還是很滿意的,覺得對方有些小聰明,而且修煉上很刻苦,說話也很合他的心意,資質(zhì)在自己的一衆(zhòng)弟子中都算是上等的……所以自然傾斜了一些資源給他,也是想讓他給自己長臉。
結(jié)果,反而還鬧出事了?
不過羅子瀟也想不明白,孫掌天恐怕連見桑丹師一面都幾乎不可能,又怎麼得罪桑丹師呢?
這一切,就只能等他的七弟子查明情況來報了。
大概過去了半個時辰,七弟子歸來,快速地將搜羅到的消息說了。
羅子瀟觀察桑雲(yún)楚的神色,見他始終平和,卻似乎是在聽著,就明白調(diào)查的方向沒錯了。
七弟子稟報過後,迅速退下。
羅子瀟立刻露出嚴(yán)肅的神色:“桑丹師,我沒想到那小子居然如此敗壞門風(fēng)!我馬上就吩咐下去,讓他趕緊回來,別在外面丟人現(xiàn)眼了!”
他心裏卻是納悶,這位桑丹師每天不研究怎麼煉丹,還關(guān)注上一個後輩的事兒來了?就這點事兒,還值得過來找他一趟?
桑雲(yún)楚用杯蓋刮了刮杯沿,輕聲說道:“你要如何處罰你那弟子?”
羅子瀟愣了愣:“這……”
叫人回來再讓他別出去現(xiàn)眼就行了吧?這也不是什麼大錯。
總不至于還喊打喊殺?
桑雲(yún)楚明白了,笑了笑,說:“那就如此吧。”
語畢,他就站起身來,向他告辭。
羅子瀟連忙起身相送。
他也發(fā)現(xiàn)了,桑丹師對他的想法并不滿意。
可即使是桑丹師,總也不好插手他教導(dǎo)弟子的事吧?
桑雲(yún)楚笑了笑:“羅師弟不必送了。”
羅子瀟還是不想得罪桑丹師的,客客氣氣地把人一直送到了門前。
桑雲(yún)楚心裏有數(shù),也沒再與羅子瀟說話。
而就在兩人來到宮殿之外的時候,突然間,空中響起了一陣豪爽的大笑聲。
還有一道桑雲(yún)楚很熟悉的、爽朗又嘹亮的嗓音。
“哈哈哈!羅師弟,我來找你切磋了!”
剛好這時候,羅子瀟正在將防禦罩打開,要送桑雲(yún)楚離開。
然而那嗓音落下的剎那,就有一道非常恐怖的力量,轟然砸在了逍遙峰的防禦陣法上!
防禦陣法本來就正在打開的過程中,受到如此外力,就忽然劇烈顫動起來。
一瞬間,它就消失了。
那股力量驟然轟擊到山體上,讓周圍的山石都塌陷下去。
周圍的衆(zhòng)多美景,都?xì)г诹诉@一拳之下。
更讓人窒息的是……
那空中還又響起了一個滿是疑惑的聲音。
“咦?這麼脆?”
羅子瀟的臉黑了。
桑雲(yún)楚卻是愉悅地笑了起來,那深藏在眼底的一絲冷意,也化開了許多。
姜師兄還是這麼簡單粗暴。有趣。
·
羅子瀟也顧不上桑雲(yún)楚的想法了,霎時騰空而起。
但也是這時候,又有一道極強的拳力落下,直接朝他砸了過來!
羅子瀟沒想到,居然有人會在蒼龍學(xué)院中對付自己!
偏偏,還是那道聲音再次大笑:“不愧是羅師弟!這就過來跟我切磋了!好漢子!”
羅子瀟:“……”
是不是真來切磋的,你心裏沒點數(shù)嗎?
羅子瀟立刻反駁:“師兄請莫要……”胡攪蠻纏,我與你并沒有約定切磋——
然而後面的話全部都被堵住了,根本來不及說出來。
只因為,一道接著一道的拳影轟然落下,他打從一開始就失去了先機,現(xiàn)在為了避免被拳頭砸中,只能竭盡全力地反擊!
每次他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,使拳頭的也不管他是想要說什麼,都讓他一個字也迸不出口!
羅子瀟沒奈何,也只能同樣揮拳對抗。
但是,他越打越是心驚。
對方有備而來,速度極快,快到連他這堂堂化靈都看不見對方的影子,只能感受到對方給自己帶來的可怖壓力。
這是誰?太強了!
羅子瀟知道必然不會是涅槃強者,但他很快想明白,學(xué)院裏還能讓他完全無法反擊的,就只會是——
姜崇光!
這個將他看中的弟子奪走的涅槃以下第一人!
羅子瀟心裏生出一股澎湃的怒火。
他只是收了個弟子,想讓這弟子正大光明地去跟鄔少乾爭鋒而已。
就算他心裏很不舒坦,可也從來沒表現(xiàn)出來過,姜崇光有什麼理由對他動手?!
也太過蠻橫了!
然而不論羅子瀟多麼憤懣,卻也絲毫無法阻止姜崇光。
姜崇光毫不留情地接連轟擊,掀起了巨大的聲浪!
逍遙峰很快就塌了一大半,到處都是坑洞與碎裂巨石,無數(shù)力量餘波沖擊四方。
就連這山頂上的一小截山體都被打掉了!
那偌大的宮殿,居然也有些搖搖欲墜!
·
逍遙峰上并不是只居住了羅子瀟一人,稍微靠下的地方就有很多弟子的住處了。
察覺到這麼聲勢浩大的動靜,他們自然也都要查看情況。
但馬上,他們詫異地發(fā)現(xiàn)竟然是自己的師父跟人在空中地上地打了起來!
對方更是狂轟亂炸,兇悍非常。
他們立馬使出各種手段,趕緊逃離逍遙峰!
化靈強者碰撞時的力量太恐怖了,別說是插手了,他們要是敢留下來,小命都要玩完!
只是這些逃出來的男男女女好些都是衣冠不整的,顯然方才正在做點什麼,顯得很是狼狽。
他們敢這麼狂放,當(dāng)然是因為他們知道師父不在意這些,他們處在師父的地盤也應(yīng)該是最安全的緣故。
結(jié)果,誰能想到,最安全的反而成為了最危險的呢?
·
附近的山峰上,陡然又出現(xiàn)兩道人影。
一男一女,都飛快地朝著逍遙峰掠來。
他們騰空而起,試圖加入戰(zhàn)局。
不過正在激烈對戰(zhàn)的分別是化靈巔峰和化靈中期,新來的才只都是化靈初期,也是很難插入的。
正此刻,山頂?shù)囊粋€角落中,倏然竄出了一條紅綾。
紅綾好似一條靈蛇,飛快地游走,一瞬來到了兩位化靈面前,將他們纏住。
兩位化靈立即運轉(zhuǎn)玄力,要將這紅綾崩斷。
然而這紅綾最能絞纏,他們越是掙紮,反而捆縛得越緊。
真想徹底掙脫的話,得用上壓箱底的手段才行。
這畢竟是在學(xué)院內(nèi),不會真有什麼能威脅化靈安全的外來者,實在不至于太浪費手段。而且……他們也認(rèn)出來紅綾的主人。
于是,在紅綾稍微用力拽動的時候,兩位化靈滿懷狐疑地落了下去。
紅綾“嗖”地又收回了。
與此同時,紅綾的主人,那位桑丹師溫和客氣地說道:“兩位師弟、師妹不必焦急,這是姜師兄與羅師弟的約定,正在切磋呢。”
兩位化靈修者面面相覷。
切磋?這是切磋?
糊弄誰呢!
但很顯然,桑丹師這麼說了,他們也真不好再輕舉妄動。
只看桑丹師現(xiàn)在的表情就能知道,如果他們敢摻和,他就也會跟著摻和。
而一位七級丹師摻和的時候,恐怕就不只代表他一個人了。
兩位化靈只好偃旗息鼓,只緊張地站在一旁,觀看空中的戰(zhàn)鬥。
這一看……
兩位化靈沉默了。
因為幾乎就在這一刻,他們聽見了無比清脆的“咔嚓”聲。
胳膊斷了。
羅師兄的胳膊,硬生生地被那拳頭砸斷了!
·
當(dāng)然,對于化靈修者而言,胳膊斷了并不是什麼很嚴(yán)重的傷勢,只需要對準(zhǔn)骨頭縫兒,再服用合適的療傷丹藥就可以很快痊愈。
甚至這種只管肉身的療傷丹藥都不會太過昂貴。
但整件事就很丟臉。
堂堂化靈,被打斷了胳膊……
被在大庭廣衆(zhòng)之下打斷了胳膊……
·
是的,大庭廣衆(zhòng)了。
這樣的戰(zhàn)鬥當(dāng)然不可能只吸引了跟羅子瀟同派系的師弟師妹。
附近還有很多其他的山峰,還有相鄰的派系,各派系都有很多人。
……也是有幾個化靈修者的。
而且,因為化靈修者之間的戰(zhàn)鬥不多見,還有幾個化靈修者連忙傳訊找人,將關(guān)系好的同門也叫過來。
大家都默不作聲地觀摩著這場戰(zhàn)鬥。
或者說,觀看這場初始還算戰(zhàn)鬥,漸漸地就只剩下單方面毆打的……交手?
他們心裏也湧現(xiàn)出各種各樣的想法,但無論哪一種,都沒有表露出來。
·
這一場毆打……不是,這一場切磋持續(xù)了一個多時辰。
隨著戰(zhàn)鬥痕跡的增加,整個逍遙峰都變得破破爛爛,只有極少數(shù)的建築還能堅存在。
與此同時,高空中那高大漢子停下動作,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拳頭。
看起來,是覺得“切磋”到差不多了。
羅子瀟勉強站在地上,兩條胳膊都是垂軟著的。
都被打斷了。
除此以外,盡管羅子瀟狀若無事,實則肋骨同樣斷了好幾根,鼻骨也有點塌下,側(cè)臉上更是還留下了一個拳印!
一個連化靈強者如此強悍的肉身都無法立刻消除的拳印。
丟臉,太丟臉了。
羅子瀟的眼裏都泛著猩紅。
姜崇光太不給他面子了!姜崇光到底為什麼要過來打他的臉!
羅子瀟張了張口,就要質(zhì)問。
姜崇光卻已經(jīng)很豪爽地說道:“昨日我的小徒弟被你那弟子言語侮辱,我也不好去找小輩的麻煩,只能過來跟羅師弟談一談了。”
羅子瀟面皮一陣抽搐。
這話真是太熟悉了,又是孫掌天引來的禍端?
他就是不敢招惹姜崇光這個莽夫,才想收個弟子幫他爭氣的,孫掌天卻反而給他招來了這麼大的麻煩!
只知道在外面弄那些歪門邪道,竟然還搞什麼“言語侮辱”?
這是什麼樣的蠢貨!
此刻,羅子瀟出離憤怒了。
·
姜崇光隨口說了幾句理由,就要一閃而沒。
然而也在這時,他聽見了一道柔和的嗓音。
“姜師兄,稍等一等。”
姜崇光順著聲音看過去。
咦,那個小白臉師弟?
姜崇光反應(yīng)過來,小徒弟向來跟他小道侶形影不離的,之前小徒弟來告狀的時候,他小道侶也去找這小白臉師弟告狀了吧?
他倆這是找麻煩時遇上了?
姜崇光樂了,伸手朝著桑雲(yún)楚一抓。
剎那間,一股相對平和的力道卷到了桑雲(yún)楚的身上。
桑雲(yún)楚也沒有反抗,就順著這股力道飛了起來。
接著,姜崇光一把拉住桑雲(yún)楚,大笑著一起離開了。
·
兩人的身影驟然消失,只留下一片狼藉。
旁觀的那些化靈修者們中,關(guān)心羅子瀟的沒幾個,畢竟也跟他交情不深。
只有羅子瀟的兩個師弟師妹、少數(shù)的一兩個跟羅子瀟還算熟識的化靈修者,還對羅子瀟有幾分關(guān)懷。
羅子瀟卻是神情陰郁,飛快離開!
他渾身的怒意升騰,僅剩下的一點理智,催促著他快速回到那僅存的宮殿核心中。
絕對不能再留在外面丟人現(xiàn)眼了!
·
羅子瀟盤膝坐進藥池裏,瘋狂地吞噬其中的藥力,迅速地療傷。
不論是他身上的那些皮肉傷,還是那些斷裂的骨頭,都極快地恢複如常。
但是羅子瀟破碎的自尊心,卻是很難再彌補起來。
忍耐許久後,羅子瀟終于漸漸平靜下來。
他將今天發(fā)生的所有事,全部回顧了一遍。
姜崇光明說了是為鄔少乾而來,那桑雲(yún)楚真的只是為了學(xué)院的臉面?
之前羅子瀟沒有細(xì)想,而此刻,卻隱約發(fā)現(xiàn)了點什麼。
鄔少乾似乎是有個很恩愛的道侶的,那道侶……似乎是個丹師?
當(dāng)初發(fā)出金色邀請函的時候,羅子瀟并沒有太關(guān)注這個道侶,只當(dāng)是鄔少乾年少情熱,一時間有些撂不開手而已。
至于那丹師道侶後來如何了,羅子瀟也沒有理會。
而現(xiàn)在……
羅子瀟心裏産生一絲異樣的感覺,又召來了負(fù)責(zé)打探消息的七弟子。
七弟子誠惶誠恐地過來了,小心翼翼地等待吩咐。
羅子瀟擰眉問道:“鄔少乾——鄔師侄的道侶是什麼人,正在何處,你可知道?”
鄔少乾在學(xué)院裏名氣不小,他的道侶同樣也是,七弟子自然是知道的。
七弟子立馬回答:“鐘采丹師是二級大丹師,徽章上已經(jīng)有二十一顆星辰,乃是桑雲(yún)楚丹師的高徒!”
羅子瀟:“……”
所以桑雲(yún)楚其實更多也是為了給弟子找場子。
他那個孽徒,只怕并不是只羞辱了鄔少乾一個,而是連帶著把鄔少乾的道侶也一并羞辱了吧!
太蠢了!
羅子瀟心裏還有些隱憂。
今天桑雲(yún)楚的表現(xiàn)太平靜了,好像真的就只是過來問責(zé)幾句而已。
可桑雲(yún)楚只收下了這麼一個弟子,真的會輕巧地揭過去?
羅子瀟有不好的預(yù)感。
這樣的預(yù)感,必定是跟他本人息息相關(guān)的。
但具體會是什麼,他一時半刻的卻也是難以知道……
羅子瀟深呼吸,惱怒地說道:“我出去一趟,你招呼你幾個師兄師姐一起,將這山頭修複了。”
七弟子連忙答應(yīng):“是,師父。”
羅子瀟豁然起身,又隱匿身形,極快地往學(xué)院外遁去。
他所前往的方向,正是孫掌天所在的暗市!
·
桑雲(yún)楚跟姜崇光一起離開。
兩人已經(jīng)很熟稔了,又是抱著同樣的目的而來,回去的時候,也就閑聊了幾句。
姜崇光手裏握著一塊留影石,笑著說道:“真是痛快!”
桑雲(yún)楚挑起細(xì)眉:“師兄將方才的一切都錄下來了?”
姜崇光爽快說道:“這是自然!少乾那小子難得提要求,我這做師父的怎麼也得讓他高興高興!”
桑雲(yún)楚頓時誇贊道:“姜師兄想得周到。”又似乎有些懊惱,“我這倒是忽視了。”
姜崇光也來了點興致,就問:“桑丹師,你幹了點什麼?怎麼給你家那個小家夥出氣的?”
桑雲(yún)楚溫柔地笑了笑:“我去問了問羅師弟的想法,但他似乎沒什麼想法。我想來想去正有了點打算,姜師兄又給我上了一課。”
姜崇光聽得納悶,這都說了個啥?
桑雲(yún)楚沒多解釋。
姜崇光也沒多想,只說道:“行吧,你也別忘了錄個影,叫你那小弟子也高興高興!”
桑雲(yún)楚好脾氣地說:“知道了。多謝姜師兄指點。”
兩人的身法都非常快,其實只在轉(zhuǎn)瞬之間,就已經(jīng)來到了一個岔路口。
姜崇光向桑雲(yún)楚擺了擺手,就往自家山頭去了。
桑雲(yún)楚朝他看了一眼,也前往梅家山脈。
兩人就此分開。
·
梅家山脈,桑雲(yún)楚宅邸。
陸陸續(xù)續(xù)的,幾個梅家的頂頭丹師、主事的梅家人,都來到了這裏。
幾人坐在花廳裏,恭敬地向坐在最前方的桑雲(yún)楚行禮。
桑雲(yún)楚微微含笑:“這次過來,是有件事要請你們幫忙。”
有梅家丹師馬上開口:“說不上幫忙!桑前輩盡管吩咐就是!”
桑雲(yún)楚嘆了口氣,語氣卻是不容置疑。
“你們誰接了羅子瀟派系的丹藥單子,就都退了吧。”
“小輩們的也是。”
“此後的五百年裏,都不必再跟羅子瀟派系打交道了。”
衆(zhòng)多梅家人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吩咐,倒是有心想要詢問一番。
但是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,他們也大約能看出點桑雲(yún)楚的心情——盡管他此刻神情還很和煦,不過其實情緒不佳,也是已經(jīng)做好決斷了。
于是,梅家人們都直接遵從吩咐,應(yīng)道:“是。”
桑雲(yún)楚點點頭。
梅家衆(zhòng)人見桑雲(yún)楚沒有其他吩咐,就帶著幾分不解地離開了。
當(dāng)然,他們私底下是會查一查具體原因的。
至于不再搭理羅子瀟派系的事……
梅家衆(zhòng)人倒不怎麼在意。
不是別的,而是他們根本就不缺訂單,目前已經(jīng)有的就已經(jīng)排到很多年以後了。
少一些,還少點負(fù)擔(dān)呢。
以前各處都接上一些,也只是為了廣結(jié)善緣,不得罪人而已……
·
桑雲(yún)楚安靜地坐在窗邊。
無聲無息地,他身邊出現(xiàn)了一個神情冷漠、身著勁裝的女子。
女子半跪在地。
這其實并不是真正的修者,而是一尊七級傀儡。
也是桑雲(yún)楚花了大價錢打造的幫手。
沒有什麼靈智,但可以做出很多人性化的反應(yīng)。
桑雲(yún)楚很平靜:“你去我?guī)讉€常客那裏拜訪一番。”
傀儡女子沒有感情地應(yīng)道:“是。”
桑雲(yún)楚輕聲說:“我給他們每人一個名額,只要他們完成我的要求,都可以在今年出丹。”
傀儡女子:“是。”
桑雲(yún)楚提出了要求:“每旬一人,每人一次,去找羅子瀟師弟切磋吧。不必有多嚴(yán)重的傷勢,只要多掛些彩就好。你隨行,錄影帶回來,以做憑證。”
傀儡女子:“是。”
桑雲(yún)楚再沒有更多要求,就讓傀儡女子退下了。
傀儡女子倏然消失。
桑雲(yún)楚撫了撫茶盞,露出一個冷笑。
·
去找羅子瀟的時候,桑雲(yún)楚只是想聽聽羅子瀟對這件事怎麼看,如果羅子瀟能對他那弟子進行處罰的話,桑雲(yún)楚也不會再多做什麼。
然而羅子瀟雖然覺得他弟子這麼做不太好,卻不覺得需要處罰——或者說,他認(rèn)為把人叫回來就已經(jīng)算是處罰了。
桑雲(yún)楚自然不滿意。
更讓他不滿意的是,羅子瀟根本沒有留意到他桑雲(yún)楚的弟子!
在那時,桑雲(yún)楚就已經(jīng)決定斷去梅家山脈跟羅子瀟的往來了。
他自然也會對來找他煉丹的其他同門提一提,自己對羅子瀟的反感。
而很快,姜崇光來了。
兩人的幾句閑聊裏,桑雲(yún)楚并不是刻意恭維姜崇光,而是真覺得他的想法不錯。
所謂先禮後兵。
羅子瀟不願意教訓(xùn)徒弟,那就代替徒弟被教訓(xùn)吧。
·
鐘采和鄔少乾留在多寶峰中,心思重新回到各自的修煉上。
結(jié)果才到了第二天傍晚,姜崇光的傀儡就找了過來,還送了一塊留影石。
也差不多的時間裏,桑雲(yún)楚的傀儡帶了封簡短的信件。
兩位師父,都極快地給出了他們的反應(yīng)。
·
鐘采先拆開了自家?guī)煾傅男牛抢约依相w一起看。
鄔少乾就湊過去。
兩人迅速地瀏覽。
然後……
他們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。
鐘采嘴角微抽,喃喃說道:“所以,羅導(dǎo)師的派系不僅會失去一個重要的丹藥來源,他本人還要每個月被打三次?”
鄔少乾:“桑師父結(jié)交的學(xué)院強者不少,哪怕只挑比羅導(dǎo)師小境界高、真能把他打一頓的,恐怕也是有十多個?”
鐘采喉頭咽了咽:“羅導(dǎo)師起碼在半年裏都好過不了啊!”
鄔少乾默默地點頭。
然後,兩人又激發(fā)了那塊留影石。
下一刻,清晰的影像就投放到兩人的眼前。
鐘采和鄔少乾眼睜睜地看著,神情都越來越古怪。
·
那影像中,姜崇光猶如神兵天降,直接就將羅子瀟給鎮(zhèn)壓了。
不僅是逍遙峰倒了大黴,羅子瀟本人也好像個沙包似的被錘來錘去,是從空中被砸到地上,再從地上被砸到空中。
前前後後,不知上上下下了多少次。
這留影石也非常詭異,錄入的範(fàn)圍非常寬廣。
于是兩人又看見,附近不少修者都來圍觀,逍遙峰上好多修者在抱頭鼠竄,其他化靈抵達(dá)想要做點什麼阻止……以及桑雲(yún)楚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,直接用紅綾將羅子瀟的幫手困住了。
就很難形容。
·
而更叫人驚嘆的是,投影結(jié)束的最後關(guān)頭,居然釋放出拉近的、放大的羅子瀟的影像!
羅子瀟那滿身的狼狽,被揍出來的各種傷勢,滿眼幾乎要噴出來的憤怒,都是清晰可見。
·
鐘采看向鄔少乾。
鄔少乾也看向鐘采。
兩人忍了忍,都忍不住地笑了起來。
這位羅導(dǎo)師已經(jīng)氣得快要爆炸了吧?
不知道他會怎麼做?
鐘采忽然想到什麼,再次拿起師父給他的信件,摸了摸最後的一行字。
鄔少乾也看了過來。
兩人之前的注意力都在“一旬打一頓”上了,沒關(guān)注這句話。
而現(xiàn)在來看……
桑師父還提起了,羅子瀟被姜師父打了的當(dāng)天就沒再出現(xiàn)過,桑師父查了查,羅子瀟離開學(xué)院了。
鐘采不由樂了:“老鄔,你說羅導(dǎo)師突然離開,是覺得自己太丟臉了,還是有什麼其他目的呢?”
鄔少乾挑眉一笑:“我看,是兩者皆有。”
鐘采嘿嘿地笑:“我也覺得都有。”他笑了好一會兒,開心地說,“他被打成這樣,肯定要去找那個孫掌天麻煩了!”
鄔少乾深以為然。
兩人也都有點小期待。
他們已經(jīng)放了一尊道兵在那裏,盡管目前是不方便冒頭,得藏著不被化靈及以上的強者發(fā)現(xiàn),但是等人走了以後,卻是可以打探到一些消息的。
鄔少乾決定再放出一尊融合境的道兵,負(fù)責(zé)將消息帶回來。
此刻,兩人的心情都挺好。
總歸是那孫掌天過得不好,他倆就覺得很好。
·
孫掌天也的確過得不好。
這時候,他狼狽而恭敬地跪在地上,低著頭,似乎是在反省。
正前方,羅子瀟高高在上地坐著,滿面怒火地斥道:“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?在此處玩弄散修也罷了,竟然還絲毫不做遮掩!有人告狀到為師這裏來,你可知道為師有多丟臉?”
“你那點小心思,當(dāng)誰看不出來呢?不知收斂,自以為是,愚不可及!”
孫掌天趴得更低了,嘴上不停地認(rèn)錯,絲毫也沒有反駁。但他深埋著的面孔上,卻滿滿都是怨毒。
羅子瀟見孫掌天這模樣,也還是不滿意。
這點訓(xùn)斥算什麼?師父教訓(xùn)弟子是天經(jīng)地義的,這有他一成的恥辱嗎?
恰好在這個時候,旁邊那頭兇惡的暴熊忽然發(fā)出了低沉的吼叫。
它在對羅子瀟發(fā)出威脅!
羅子瀟憤怒地笑了,擡手拍出一掌!
這一掌硬生生將暴熊拍成了一團血肉!
孫掌天下意識地驚呼:“我的暴熊——”
羅子瀟狠聲說道:“你為了喂養(yǎng)這玩意,才犯下這樣的錯處!為師就替你除了這個禍害!”
孫掌天心痛不已。
這暴熊可是他千挑萬選、潛力極大的珍獸!
喂養(yǎng)了這麼多天,暴熊的實力突破飛快,都已經(jīng)達(dá)到五階了,是他絕佳的幫手和保鏢!
他花費了這麼多的心血,卻輕易地死在羅子瀟的手裏……
這一刻,孫掌天心中大恨。
但他到底也是攻略過多個世界的,還勉強能控制自己的情緒,是半點也不敢洩露出自己的恨意來。
他再次深深低頭,哀聲說道:“師父教訓(xùn)得對,弟子再也不敢了,還請師父消消氣!千錯萬錯都是弟子的錯,師父別氣壞了身子。要是師父受苦,弟子也活不成了!”
羅子瀟冷冷地看著孫掌天。
要是以往,他聽到這樣的話,多半會覺得這弟子孝順,是會原諒他的。
但現(xiàn)在……
羅子瀟只要想起之前姜崇光對他下的重手,讓他失去的顏面,他就厭惡極了這個弟子!
早知今日,他根本就不會收下這小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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